弟嫂的畸形戀
村裏的成年人,不分男女,幾乎都知道:張秀成愛著範小花,範小花愛著張秀成。
這兩個人愛得張狂,愛得癡迷,愛得忘乎所以,愛得如膠似漆,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味。
張秀成和範小花不是兩口子,是同村同村民組居住的兩個人。
張秀成管範小花叫弟妹,範小花管張秀成叫兄長,婆家的兄長。
這戀情,本身就是畸形,畸形戀,不正常的戀情,必然會遭到大多數人的嘲笑和鄙視。
範小花和張秀成不管村民們怎麼說,怎麼做,怎麼看,怎麼議論,不分場合,依然相互愛得神魂顛倒,死去活來,比相親相愛的兩口子都要過分。
哦,對了,為了增進感情,促進激情,不白活一回,長期地要好下去,範小花還給張秀成生了個兒子。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兒子,張秀成和範小花之間的感情才那樣的濃烈。
有村民說:“呵呵,這兩個人愛得如膠似漆,丟人現眼,不怕別人笑話,真有個勁,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,咋披了張人皮!可憐他(她)的配偶,枉做人啦!等著吧,等範小花丈夫——二柱,刑滿釋放,從監獄裏出來就麻煩了,到時候,有熱鬧看。咱就看看,到那時,張秀成和範小花怎麼收場!”
有村民說:“其實,這也算正常,我認為:只要是有人群的地方,就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骯髒事,人們早已經見怪不怪啦!”

沒有感情的夫妻
張秀成的名字裏,帶著一個“秀”字,然而他的體態和外形,以及說話做事等,沒有一絲一毫的秀。他憨厚,耿直,快人快語,魯莽,率真,笨頭笨腦,大大咧咧。
張秀成三十歲頭上,才娶了鄰村的女子——香秀為妻。
香秀進門後,長期不會懷孕,也不會生育,這就成為她的短板和把柄,被張秀成牢牢地抓在手裏。只要張秀成心情不好,或者生氣,就拿香秀不會生孩子說事。若干年後,這種狀況持續升級,張秀成動不動就對香秀辱罵,甚至是毆打。群眾們都認為:這兩口的日子,也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著。這兩個人與其說是夫妻,不如說是一個屋簷下生活的男尊女卑的公、雌兩種動物,早已沒有了夫妻的感情。
殊不知:生不生孩子,生男生女,老爺們兒是關鍵。對於這些,張秀成不知道,香秀亦不知道。張秀成把責任,一股腦地全都推到香秀身上。張秀成對香秀輕則吼叫,重則抬手打她。香秀打碎牙齒往肚裏咽,心裏很受傷,卻默默地承受著。
在那個男尊女卑,傳統又守舊的時代,儘管提倡男女平等,卻只停留在標語和口號上,現實生活並非如此,人們還是生活在男尊女卑,傳統又守舊的現實中。
時間就這樣耗著,日子就這7樣熬著。這樣的日子,既沒有熱情,又沒有激情,還沒有感情,更沒有風情,跟一潭死水似的。
張秀成和香秀就這樣,沒有感情,一天天地過著男尊女卑,男耕女織的日子。

偷看上廁所
張二柱是張秀成的堂弟,比他小三歲。
張二柱四肢發達,頭腦簡單,是個沒城府,沒腦子,一言不合就動粗的貨。
他三十歲了,還沒有個老婆。
範小花是縣城長大的姑娘,長得水性楊花。因為其作風問題,範小花的父母嫌她丟人現眼,就托人介紹,把她嫁給了平時像個傻蛋的張二柱。他和她還有結婚證,屬於合法夫妻。範小花的爹娘美其名曰:“儘量把她嫁得遠遠的,越遠越好,眼不見,心不煩,免得再跟著她丟人。”
要說這男人,或是女人,只要是命犯桃花,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,一輩子想改過自新,是不可能的。因此,很多女人因為水性楊花,挨罵,唉打都無濟於事,還是要在外面胡作非為。
範小花就是這樣的女人。
她在農村既不安分,又不安生,三天和這個男人搞到一起,兩天和那個男人搞到一起,整天慌著弄這事。
那段時間,張二柱沒少打罵範小花,範小花還是那樣,沒有絲毫的改變。後來,張二柱想明白了,不管範小花,任其朝秦暮楚,胡作非為。說實話,其實他也管不了。張二柱心想:管她哩,只要她給我生對兒女就行,至於別的,都顯得不那麼重要。
過去農村人家的廁所簡易也簡陋,講究人家把廁所的上面用東西搭一下,防止露天,或是被別人偷窺。不究竟的家庭乾脆就設立露天廁所,不怕別人偷看。
張二柱家的廁所,坐落在院落的西北角 ,緊挨大門處。這麼兩口不講究,廁所是露天的,也很簡易。廁所的西面是個土嶺,土嶺上面是莊稼地。張秀成家的莊稼地,就在這個土嶺上。
有天下午,太陽如火盆,炙烤著大地,也炙烤著人們。人們別說幹農活兒了,就是啥都不幹,坐在那裏汗水就從身上直往下流。
張秀成睡了一個多小時的午覺,起床後,決定去土嶺上的莊稼地裏看看玉米的長勢。
張秀成看著玉米喜人的長勢,憨厚的臉上寫滿了滿意。
他站在土嶺上,無意間,看到範小花上廁所解手。
要說這女人賤,女人浪,可以說,言談舉止都富有挑逗性。
範小花解完手,一邊提褲子,一邊仰臉,正看見張秀成偷看他上廁所,他還在笑。
範小花沒有生氣,反而含情脈脈地大聲說:“秀成哥,看啥呀看,沒見過女人上廁所呀!”
張秀成沒有回答,還是笑。
範小花走出廁所,張秀成問:“弟妹,二柱兄弟幹嘛去啦?”
範小花回答:“打麻將去了,他除了打麻將,還會幹啥!”
張秀成“哦”了一聲,故意把長滿鬍鬚的嘴巴張成O型。
範小花接著說:“秀成哥,天氣挺熱的,下來,到俺家歇會兒吧!我剛泡得茶葉,咱倆喝點?”
範小花說的話,蘊含深意,別有用意,應該是話裏有話。
張秀成不傻,立馬心領神會,微笑著嘴裏說:“行,讓我嘗嘗弟妹泡得茶,喝著怎麼樣。”
張秀麗說著,“噌”地一聲,直接從土嶺上跳了下來,來到範小花家,站在她的院子裏。
張秀成走進屋,範小花跟著走進屋,她直接關上了房門,叉上了門閂。
就這樣,張秀成和範小花陰差陽錯地好上了,張二柱毫不知情,他的妻子更不知情。
接下來的日子,範小花和張秀成暗自偷情,最起碼得背著她的丈夫,他的妻子。
要說這人,不管是誰,如果行住好運,天都在幫他(她)。張秀成和範小花就是這樣。
有年冬天的一個晚上,張二柱作為幫兇,參與打架鬥毆,失手致人死亡。經法院審理,張二柱非主謀、主犯,是從犯,可以從輕發落。他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。
那期間,張二柱在監獄服刑。給了張秀成和範小花可乘之機,這對男女不管別人怎麼看,怎麼想,怎麼戳脊樑骨,公開地搞在了一起,嫣然如一對夫妻。
有人要問:“張秀成和範小花公然搞到一起,像兩口子。他的妻子香秀就沒有任何想法?”
這一點必須得交代清楚:張秀成不怕老婆,視香秀為草芥,不,為空氣,根本不顧及她的存在、想法和感受。村裏許多人都知道,只有他不打罵她,就夠她燒高香的啦!她還敢管她,那不是找不愉快?
感情濃烈時,範小花心甘情願地為張秀成生了一個兒子。
她感覺這是最重要的,他也有這樣的感覺。

悲劇發生了
群眾們的議論和擔心不是多餘的,完全是有章可循。
張二柱從監獄出來,到其大姐家借了一千塊錢,領著範小花去縣城買了衣服,並在最好的飯店吃了一頓大餐。
次日晚上,張二柱在鎮上擺了酒席,打電話,邀請同村的發小——張小豆續舊情。
張小豆不是什麼好人,平時喜歡翻老婆舌頭,背地裏說別人的壞話,添油加醋,外加拱火,讓別的人家生氣,打架,鬧彆扭。
張小豆最關心的,就是村裏男女廝混的事。
張二柱和張小豆在鎮上的飯店吃著菜,喝著酒,抽著煙,敘著舊。感覺時間過得不快不慢,正好。
突然間,張小豆左右張望,發現身邊沒人,就神秘兮兮地說:“二柱哥,有些話,我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。”
張二柱直愣愣地看著張小豆,貌似驚訝地說:“哥們兒,咱倆是幾十年的弟兄,情同手足,還有什麼話該說不該說的,你直接說,只管說,我在這聽著呢。”
張小豆小心翼翼地說:“自從你進去,住了監獄,範小花就和張秀成公開地搞在一起。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,全村人都知道,就你一個人不知道。”
張二柱苦笑了一聲,隨後說:“這個沒事,我已經沒有心情管這些人,這些事了。說實話,範小花跟著我生了一對兒女,有這就足夠啦!至於其他,我懶得管!”
張小豆接著說:“範小花還給張秀成生了個兒子,眼下,張秀成兩口養著呢!”
張二柱點了支煙,理了理剛理過的頭髮,故作鎮定地“哦”了一聲,之後問:“還有這種事?”
張小豆說:“有,千真萬確。”
張二柱心想:是可忍,孰不可忍,她是在找死,他也是在找死!
張二柱皺著眉頭說:“兄弟,不說了,啥都不說了,喝酒喝酒。”
張小豆陪著張二柱喝完了酒瓶裏剩餘的白酒,之後,各自回家。
張二柱回到家,問及範小花給張秀成生兒子的事。
範小花實話實說,說出了給張秀成生兒子的事。
張二柱氣急敗壞,暴跳如雷,他大聲怒吼:“平時,你和別的男人廝混,我聽見只當沒聽見,看見只當沒看見。現在你倒好,竟然背著我,給別人生孩子,你真是不把我當回事,欺人太甚!”
張二柱情緒上來了,順手摔了擺在餐桌上的茶具。
張二柱的所作所為,徹底惹怒了範小花,她的蠻橫勁也上來了。
範小花瞪著眼,掐著腰,一臉憤怒,理直氣壯地說:“張二柱,實話告訴你,我和你生活幾年,還沒有跟張秀成生活一天快活,你還是個男人嗎!”
範小花這麼一說,張二柱徹底被激怒了。
他迅速跑進廚房屋,拎起菜刀,走到範小花面前,手起刀落,砍斷了她頸部的動脈,很快,她就一命嗚呼了。
這還不算完。
張二柱又掂著菜刀來到張秀成家,逢人便砍。張秀成,秀香和他的兒子,均被張二柱砍死。
當天晚上,張二柱的兩個孩子,從鎮上上學回家,他又把兩個無辜的孩子砍死。
然後,他從山頂的懸崖上跳下來,摔死了。
就這樣發生了慘案,也可以說是滅門案,原本可以避免。最後沒有贏家,都是輸家。這個教訓夠慘痛了,也足夠人們從中吸取經驗教訓,舉一反三,過好屬於自己接下來的生活。
村裏的群眾有說這個的,有說那個的,有說假設這個的,有說假設那個的。一時間,大家夥議論紛紛,說什麼的都有。
然而,實現就是現實,生活就是生活,世上的有些事情,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。它不存在假設,也沒必要假設,還沒有假設的價值,更失去假設的意義。但願從此以後,諸如此類的悲劇,永遠不要發生,永遠,永遠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