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方不大方
平時,大方的為人,給人的印象,跟他的名字恰恰相反。
他不大方,很摳門。
對於這些,大方身邊的人都知道,他自己也知道。
大方經常對身邊的人說:“幾十年來,我就是這樣摳門兒的人,早已習慣了這種方式,生就的骨頭長成的肉!你說咋整?我這一輩子,早就這樣啦!”
大方摳門摳到什麼程度呢?
這樣說吧,如果是能用一塊錢解決的問題,他堅決不用一塊零一分錢,這就是他的原則和底線,他就是這樣的貨。
大方在廢棄的煤礦上看礦,自己做飯自己吃。他去當地的超市買麵條。大方說:“來一塊錢的麵條。”售貨員帶上塑膠手套,給他抓一把麵條,放在一個塑膠袋裏,用電子秤一稱說:“給,一塊一。”大方說:“我要一塊錢的麵條,你非要給稱一塊一毛錢的麵條幹嘛?不行,把麵條去下來一些,我只要一塊錢的。”售貨員不耐煩地說:“行行行,給你稱一塊錢的麵條。我在這超市幹這麼長時間了,還沒見到過像你這樣摳門兒的人,以後你不要來了。”超市的老闆聽了售貨員的話,不願意了,於是,大聲地懟售貨員:“你又開往外始攆人咧!不讓消費者來買東西,我這的商品都賣給你呀!我正式警告你,我要是再聽到你往外攆顧客的話,以後不要再來的不是顧客,而是你!”
超市老闆沒有客氣,直接把售貨員懟得臉紅脖子粗。
大方手裏提溜著麵條,嘴裏吹著口哨,眼神調皮地四顧,給超市老闆結了賬,大搖大擺地走了。

大方很大方(一)
大方不是一貫地摳門兒,也有大方的時候和地方。
那些年,農村才流行打麻將,村裏就有了棋牌室。
大方沒事時,就往棋牌室跑,用他的話說,一是湊熱鬧,二是學本事。就這樣,一來二去,他就學會了打麻將。
才開始,大方這些人打麻將玩的小,五毛,一塊,後來漲到兩塊三塊,現在漲到五塊,十塊 。
大方吃穿用度很摳門兒,打麻將輸錢時,從來都不心疼錢,掏錢掏的很利索。
尤其是大方陪著三個美女打牌,一點都不吝嗇,出手更是大方。另外,不管大方打牌輸贏,總是請三個美女吃飯,就是去歌廳唱歌,他也樂意前往,從不在乎。大方說:“陪美女吃喝玩樂,還有啥虧?一點都不虧!”
有天傍晚,大方吃過晚飯,來到棋牌室,棋牌室只有老闆娘一個人在看電視。老闆娘看見大方,熱情地打招呼,給他讓座。他就近在一張麻將椅上坐下,點上煙,抽起來,並在看電視。
突然,大方問:“嬸兒,像我這樣的人,是不是傻瓜呀?”
老闆娘說:“你這孩子,咋這樣說?俺的大方才不是傻瓜呢,平時精明著呢,我可以作證!”
大方說:“嬸兒,你沒聽懂我說的意思。我是說,你看看,像我這樣,整天吃喝穿戴什麼的,都不舍得花錢,打麻將賊捨得掏腰包,我是不是傻瓜呀?”
老闆娘說:“現在像你這樣的人,多了去了,又不就你一個,你才不是傻瓜呢,平時那些不打牌的人,才是傻瓜!”
大方聽到這些,“哦”了一聲,沒再說話,他在一邊看電視,一邊琢磨老闆娘說的話,臉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。

大方很大方(二)
二十年前,農村的飯店時興有包間,並有女的陪吃陪喝陪劃拳。這些女的被稱為服務員。
大方喜歡背著妻子、家人,往有包間和服務員的飯店跑。
他去飯店不為別的,就為飯店的服務員換了沒有。
他喜歡找那些初來乍到的服務員,陪他吃喝玩樂。
另外,大方去這些飯店的方式和別人有所不同。
別人大多都是三五成群去飯店消費,圖個熱鬧。
大方喜歡獨來獨往,一個人去飯店消費。
大方說:“結伴來飯店消費不方便,人多嘴雜,出去亂說,影響不好。一個人來飯店多好,想幹什麼就幹什麼,只要自己做到守口如瓶就可以了。”
當然,大方對飯店服務員不小氣,出手不摳門兒,很大方的。
大方說:“男人嘛,要是摳門兒,哪個服務員願意和你來往?”
因此,飯店的服務員,老老少少,大都喜歡為他提供服務。
有一次,他老婆美霞的行為,徹底改變了大方的認知。打那以後,他再也不敢去鎮上有包間、公務員的飯店了。
有天晚上,大方吃飽晚飯,一個人溜達到鎮上一家有包間、服務員的飯店內消費。
他一次點了兩個服務員,左擁右抱地陪他唱歌。
當時,大方玩得興起,根本不顧及影響。突然,美霞一腳踢開房門,走進了包間,兩個服務員知趣地走開了。
當時,美霞二話沒說 ,上去照大方的臉上,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,之後,開始破口大罵:“大方啊大方,媽了個逼,平時你摳門兒摳的連給我買件衣服都不舍得,來到這裏消費,倒是很大方,你算啥東西咧?傻逼貨!”
大方挨了打,又挨了罵,急忙起身往飯店外面跑,並對飯店老闆說:“今晚的錢,改天我給你。”
老闆說:“沒事,你走吧。”
美霞在緊追不捨地叫罵。
大方回到家,事情沒有完,美霞把他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。
從那以後,大方就不再去鎮上飯店消費了,他開始背著老婆孩子,一個人去縣城有包間和服務員的飯店消費。
那個時候,可以說,大方真是被衝昏頭腦,著了魔咒。

又挨揍了
大方平時摳門兒,因為對美麗女人不吝嗇,捨得花錢,所以他總是很有女人緣。
那個時候,大方喜歡打麻將。他就和鎮上一家棋牌室的老闆娘,產生了情愫,搞到一起。
有天晚上,美霞左等右等,不見大方回家,心想:都淩晨一點了,大方怎麼沒回來?就是打麻將,也該回來了呀?
美霞經過深思熟慮,給遠在省城打工的兒子打電話求援。
她說明情況,兒子通過手機定位功能,找到了大方。
兒子把大方的位置截圖,發到了美霞的手機上。
美霞領著女兒,按圖索驥,找到了鎮上的那家棋牌室。
她走上前去,急忙敲門,老闆娘打著哈欠說:“誰呀,三更半夜的,誰在幹嘛?”
美霞不做聲,只顧敲門。
老闆娘打開了房門,美霞二話不說,徑直往裏闖。
老闆娘大惑不解,急忙問:“你是誰呀,我不認識你啊,咋徑直往我屋裏闖?”
美霞闖進衛生間,把剛解完手的大方給拎到了大街上,繼而,開始拳打腳踢。
這一下,棋牌室的老闆娘算是看明白了。原來這兩個女的是大方的妻子和女兒。於是,她鎖上房門,睡覺去了。
美霞一邊打,一邊罵:“媽了個逼,你整天整這一出一出的,弄的算啥事?淨是些骯髒事!你能不能消停些,能不能讓人省心!實話告訴你,今天老子打死你都不解心頭之恨。”
大方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,對不起妻兒老小,所以在挨打時,不吭聲,也不還手,主顧挨打。
說實話,他的女兒是個好孩子,在一個勁地哭著拉架。

慘遭怒懟
這幾年,大方時來運轉,行住好運,日子過得瀟灑又滋潤。
他的兒子,在省城的用人單位當了主管,工資,獎金翻倍。
他的女兒,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師範類大學,上大學一年級。
大方兩口子,在鎮上開了一家超市,實現淨賺不賠,每個月掙一萬塊錢,沒有多大問題。
這些年,手頭有錢的大方和美霞發福了。這兩口,由過去的“瘦猴”,變成了現在的“胖墩”。
有天晚上,大方坐在沙發上,抽著煙,看著電視,美霞在用熱水泡腳,聽著電視的聲音。
大方得意洋洋地說:“現在的有些人說,摳門兒的人,一般都是絕戶頭(無兒無女),然而,我也摳門兒,摳得還挺狠,可是,我的兒和女啥都有,關鍵是現在手頭有錢花,你說氣人不?”
美霞據理力爭:“有錢花,有兒、女,是你一個人的功勞?我沒一點功勞?其實,你摳門兒,我一點都不摳門兒。咱有兒有女,就是我一個人的功勞。”
美霞說到這裏,不由自主地來氣了,只見她兩只腳從水盆裏出來,然後,穿上拖鞋,端起水盆,把洗腳水潑向了大方。
即刻間,有說有笑的大方,極不情願地就變成了“落湯雞”。
當時,大方倒抽了一口涼氣說:“美霞,你個老娘們兒,這是幹什麼?”
美霞瞪著眼,不客氣地說:“現在我想起了,你過去做過的骯髒事,我就想懟你。咋,你還不服?你敢不服,我還打你。”
大方說:“服,服,誰敢不服。”
大方說著,從沙發上站起來,去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,去洗澡間洗澡,洗衣服。
大方臨走出客廳的門,小聲罵了一句:“我日她姐呀!”
美霞連聲怒懟:“我日你姐,我日你姐。”
大方不再說話,獨自走進衛生間,“砰”的一聲,打開照明燈,鎖上房門,開始洗澡。
這個時候,美霞沒有閑著,開始收拾客廳的衛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