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很複雜
鬥轉星移,過眼雲煙,春華秋實,夏熱冬冷。
一年過得真快,轉眼之間,就到了秋天,深秋的季節。
秋天最顯著的特點,就是秋高氣爽,天高雲淡,再有就是那些時令的豐碩果實,人們為此喜不自禁,更喜出望外。
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。
深秋了,夜晚比較冷。
在縣城居住的魏紅敏,沒有什麼收穫,她只是感覺冷,深秋的冷,寒冷刺骨,無依無靠,一個人面對四季輪回,一個人面對人生的無情風雨。
她想找個男人的寬闊肩膀,進行小鳥依人般的依靠,可是,人海茫茫,她又去哪里尋找呢!?
有天晚上,夜色漸晚,魏紅敏坐在窗戶旁的桌子處,一邊寫日記,一邊欣賞著天上的月兒。
魏紅敏單身托著臉頰,獨自思考:今晚的月亮咋不圓呢,也不大?只是個月牙!她轉念又想,終於想明白了。今天的日子不是農曆十五,是農曆初一,難怪天上的月兒不圓也不大。我曾經愛過的他,又在哪里?他在幹什麼呢!
魏紅敏在窗前坐了一個小時。她看了一下手機,心裏說:“喲,都夜裏十一點了,趕緊上床吧。”
於是,魏紅敏拉上窗簾,走到床前坐下,脫了衣服,上了床,蓋上被子,準備睡覺。
可是,魏紅敏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,卻怎麼都睡不著。
她想起了過去的許多點點滴滴,想起了被丈夫拋棄的整個過程。
長相不好的魏紅敏,想著想著,心情就逐漸變得複雜起來,默默地又一次流下了眼淚。

包辦婚姻
魏紅敏和林紅雨鄰村而居,彼此父母的關係非常好,平時,經常來回走動,串門,拉家常。
在那個塵封的年代,農村人的思想和意識,既不開放,又不創新,還停留在舊社會的傳統中。
在魏紅敏和林紅雨很小時,就被彼此的父母定為“娃娃親”。
在當時,有個不成文的規矩,男女雙方一旦定下“娃娃親”,是不能輕易毀約的,哪怕是娃娃長大成人,也得遵章照辦。該來往時就來往,該結婚時就結婚。否則,就會被指責為背信棄義,不信守承諾,是要承擔非常嚴重的不良後果。
魏紅敏長大成人後,考上了市里的師範專科學院。在那個包分配的年代,她畢業後,被分配到縣城的街道小學從事教學工作。
林紅雨長大成人後,考上了國內的知名醫科大學。
魏紅敏和林紅雨在上大學之前,就舉行了婚禮。
這兩個人的婚禮,是在其雙方父母的見證和包辦下進行的。
當時,村裏的群眾說:“林紅雨長得帥氣,魏紅敏長得醜陋,這麼兩個人不般配,魏紅敏配不上林紅雨。包辦婚姻啊,害死人!”
魏紅敏和林紅雨在單位上班後,就住在了一起。起先,這麼兩口子在縣城是租房住,後來,通過共同努力,在縣城買了房產。
魏紅敏跟著林紅雨生了一個女兒,當時因為嚴格執行計劃生育政策,所以這兩個人沒敢要二胎。他倆沒有違反計劃生育,只養育了一個女兒。
魏紅敏的工作沒有什麼氣色,一直從事教師工作,她這一幹就是幾十年,直到五十歲光榮退休。
林紅雨的工作起伏很大,變化也很大,後來,直接當上了醫院的院長,實現了人生的目標。

被拋棄的過程
林紅雨在國內知名醫科大學畢業後,享受國家分配政策,被分配到縣醫院,當了外科醫生助理。
當時,林紅雨的學歷和文憑很高,在縣醫院是屈指可數的。
醫院為了培養新人,促使當地醫療事業後繼有人,就把林紅雨等人,作為重點人選進行培養。
林紅雨不負眾望,很快在縣醫院異軍突起,成為後起之秀。
十年後,林紅雨成為縣醫院的外科主任,在醫院是舉足輕重、拿得起,放得下的中層幹部。
林紅雨當上醫院的外科主任後,就開始嫌棄魏紅敏。嫌棄她長相醜陋,嫌棄她不懂風情,嫌棄她太過強勢,嫌棄她對公婆不孝。
因為這,魏紅敏感到很受傷。
後來,林紅雨又做了行政工作,當上了醫院的副院長。
五年後,林紅雨繼續實現人生的跨越,他的職位再次得到升遷,去省內別的縣城做醫院的院長。
當時,因為工作的原因,林紅雨離開了魏紅敏,過著異地分居的生活。魏紅敏沒有變,還是做她的小學老師。林紅雨去了外地工作,當上了醫院的院長。
林紅雨當上醫院的院長後,以工作忙為托詞,就不怎麼回家了。才開始,他一個月回家三四次,後來,一個月回家一兩次,再後來,幾個月回家一次,直到現在,連續幾年都不進家門。
對於林紅雨的反常行為,魏紅敏心裏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。
魏紅敏曾經去找過林紅雨幾次,林紅雨躲著不見。
很顯然,她是被拋棄了。
後來,魏紅敏索性就不去找林紅雨了,任憑他由著性子來。
其實,魏紅敏很倔強,她不想在林紅雨面前低頭。她要做一個要強的女人,然後孤單終老。

回縣城不進家
當初,魏紅敏唯一的女兒,在國內某著名師範大學畢業,後來,又讀了碩士和博士,現就職於省內某市的教育局,任中層幹部,負責成人教育這一塊。
如今,魏紅敏的爹娘早已去逝。她的公公也與世長辭,她的婆婆健在,年齡在九十歲。
林紅雨在外地工作,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母親。魏紅敏又不願意照顧婆婆。
長期以來,林紅雨的母親都是在他大哥家居住,平時,林紅雨兄弟三個給其大哥一些錢作為補償。有一點必須說清楚:每一次給其大哥兌錢,林紅雨總要多出一千塊錢。林紅雨說:“咱兄弟姐妹幾個,就我在外面工作、任職,條件好,比你們都強,咱們兌錢時,我多兌些,作為補償。”他這一做就是十幾年。
後來,林紅雨的大哥死了,他娘的養老問題,就成為實實在在的問題,擺在了兄弟姐妹們的面前。林紅雨想把母親託付給二哥、三哥,每個月照樣給他拿錢,二哥、三哥以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和理由,不贍養母親。
去年冬天,林紅雨把母親送進了老家縣城,條件最好的敬老院。其實,這也是他的無奈之舉。
魏紅敏趁著節假日,或者星期天,總會抽空去敬老院看望年邁的婆婆,順便給老人家送些吃的、穿的,或其他日用品。
現在,魏紅敏的婆婆年邁,已經神志不清,老糊塗了。
是她老人家親自告訴魏紅敏,去年以來,林紅雨先後回來過十多次。林紅雨還帶著一個女的和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兒,女的很漂亮,還年輕,濃眉大眼,身材很好,直管她叫媽,男孩兒很帥氣,高大威猛,稚氣未脫,直管她叫奶奶。魏紅敏聽後,心裏五味雜陳,不是個滋味。然後,她流著淚,跑著離開了敬老院。
魏紅敏想:看起來,林紅雨是徹底的變心了,連續回來十多次,都不進家,哎,現在的有些人啊!

時常仰望天空
現在,魏紅敏已經退休,每個月有三千多塊錢的退休工資。
她歇不住,又在縣直幼稚園找了一份生活老師的工作。
魏紅敏要讓自己忙起來,她心事重重地說:“我只有讓自己忙,才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。”
現在,魏紅敏很節儉。縣直幼每天管兩頓飯,她每天早、午兩頓飯都在幼稚園裏吃飯,晚上的時候,她從幼稚園裏兜些剩餘的飯菜,當做晚飯來吃。
對於她這樣的行為,幼稚園的許多人都想不通。曾經有人專門問過魏紅敏:“你老公在鄰縣醫院做院長,你女兒在省轄市教育局做中層幹部,你這麼節儉幹嘛?真是令人想不通。”
魏紅敏歎了一口氣,然後說:“各自知道各自的一家,我家的情況,我知道,你們不知道,你家的事情,我也不知道。”
那人又說:“魏紅敏,說說看。”
這個時候,魏紅敏不說話,起身去做別的事情了。
其實,她心裏很清楚,自己要盡可能地多存些錢,然後,為以後的養老做準備,打好基礎。
其實,她心裏知道:林紅雨和女兒都靠不住,唯一能靠住的,只有她自己一個人。
對於她來說,夜晚是最難熬的。
每個晚上,魏紅敏都要獨守青燈,獨守空房,獨守空虛和寂寞。因此,她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,把自己的所思、所想、所感、所悟,躍然紙上,盡可能地給女兒留些念想。再有就是每天晚上坐在窗邊,一坐幾個小時。
魏紅敏經常獨自坐在窗前賞月,月圓時,她在想:天上的月亮都圓了,林紅雨啥時候回來?我們早該團圓了!現在他在幹什麼呢?月缺時,她會想:我如天上的月亮,經歷著殘缺不全的人生和愛情。哎,這啥時候是個頭兒啊!我這個人,命苦啊,真苦,比黃連都苦!
很多時候,魏紅敏看著天上的月亮,沉思良久,思緒萬千,不由自主地會流眼淚,她在感歎:月亮啊月亮,天上那輪月,你可知我此時的心情和心境呢!難道我就這樣孤獨終老了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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